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宜修重生之红颜叹(04风寒)

  弘晖的三周岁生日,因为胤禛随驾巡幸五台山,加之敏妃之丧未满周年,没有去年热闹。柔则邀了几个相熟的皇子福晋,倒也不算很冷清。

  小儿是宴会的主角,可也仅仅是福晋们聚会的一个“借口”而已,孩子实在太小,大家泛泛夸赞几句,话题便又转到别处去了。

  午宴过后,弘晖被乳母抱下去休息,柔则邀请福晋们到院子里闲坐说话。

  女人们之间的话题,总离不开孩子、丈夫。

  陪坐在旁的李氏此刻挺着肚子,正是个好话题。

  “我瞧着李格格肚子尖尖,想必是个阿哥!”这是三贝勒的福晋董鄂氏。

  “依我说呀,现在四贝勒已有了弘晖,再添一个女儿凑个好字才好呢。”五福晋虽然不曾生育,府中倒是早已“儿女双全”了。

  八福晋没有看李氏,倒是小声跟柔则说:“四嫂,你总归要得个自己的孩子才好。”

  柔则笑了笑,道:“四爷的孩儿就是我的孩儿。”

  这话显得冠冕堂皇,八福晋撇撇嘴,不说话了。

  宜修就在柔则身边,正好听见对话,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。才刚新婚一年有余的新嫁娘,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命中无子,甚至在日后成为丈夫的政敌攻讦的借口。

  正想着,三福晋她们已经从孩子说到给孩子准备的襁褓,说到怎样的料子好,说到前年木兰围猎得的好皮子上头来了。

  胤禛在骑射上头很不擅长,向来是他的弱项,即便跟着皇父一起去木兰秋狝,收获也没有别的兄弟丰厚。而三贝勒,正是兄弟们中出类拔萃的一个,此刻三福晋显得有些骄傲。

  “前年三爷带回来的猞猁皮可漂亮了,连额娘都说少见这样的毛皮,要不是怕皮子放久了不好,我还真想存着给宁儿当嫁妆呢!”

  “三贝勒善射,三嫂还怕少了女儿的嫁妆不成?”柔则笑道。

  说到此处,众人都哄笑起来。

  “说起来啊,他们爷们几个跟着皇上出巡倒也逍遥,咱们留在京中,若不是妯娌几个还能聚聚,可真是闷得很。”五福晋叹道。

  正提到解闷之法,说到兴起时,却是宫里传话,说荣妃要见三福晋。三福晋一走,这个聚会其实也名存实亡了,大家随口又说了一回下次再聚之类,也散去了。

  转眼间热闹的院落归于平静,一时都寂然无语。

  “福晋,”李氏开口了,“方才福晋说闺中游戏,左右无旁人,不知妾等可有这个眼福?”

  柔则一愣,似笑非笑:“你也闷着了?”

  李氏方觉自己唐突,忙道:“妾一时失言……”

  “让我跳舞倒也无妨,只是没有丝竹管弦之声,未免冷清。”柔则打断了她的话,似乎并没有生气。

  李氏指指站在一边的宋氏:“月宾妹妹的琵琶弹得极好,真称得上‘大珠小珠落玉盘’不如让她给福晋伴奏?”

  宋氏听到点了自己的名儿,道:“哪有李姐姐说的那样好,只是曾学过几天而已。”

  “你别谦虚了,”宜修拍拍宋氏的手,“正好姐姐也会琵琶,你们切磋一番,也让我们这些门外汉饱饱耳福。”

  “是。”宋氏看看柔则,低下头应了。

  柔则于声乐上头颇有心得,只是指尖几个轮转,就听得出来她的技艺比宋氏高上许多。

  “弹这个调的时候,手指要放在这里,不能碰到这根弦,手臂再高些……”

  这是怎样美妙的场景?

  杏花树下,几个美人围坐,声声琵琶中,落英缤纷。

  过了几日,趁着春阳正好,柔则果然依约舞了闺中常跳的惊鸿舞,宋氏的琵琶经过柔则提点大有进益,此时指尖在弦上飞舞,恰如随音律而动的美人。

  宜修忽然记起,数年前尚未出阁的时候,同其他官员家的小姐们一起玩耍,荡秋千、戏彩蝶、赏花、游湖,偶尔也有这样跳舞嬉戏的,那时琴弹得最好的那个,据说嫁到盛京去了,再没听到消息;活泼好动的赵家小姐早几年就病死了;连选秀入宫成了贵人的他他拉氏也泯然众人,成为海里的一滴水……无论是再美好的女孩子,也抵不过无常命运。

  欢声笑语犹在耳,却是物是人非,好似这纷落的杏花,不由自主,只能随风飘荡。

  正在此时,原本应该只有女子的笑声中混入了爽朗清亮的男声,所有人都愣住了,齐齐往声源看去,却是应该还在驾前四贝勒。

  柔则的嘴角虽然仍上扬着,眼中的笑意已然退去,她上前几步,带着点嗔怪的语气说:“不是说还要十日才到京么?爷怎么提前回来也不通知一声,倒教妾等失礼了。”

  胤禛此刻的眼睛闪闪发光,托着柔则的手臂仿佛托着无价珍宝,他说:“皇阿玛命我先行回京打点。没想到……”

  宜修识趣地带着侍妾们离开了,李氏还想留下和胤禛说句话,宜修拽着她的衣角,摇了摇头,她才不情不愿地走了。

  

  不知是为了嘉奖儿子陪伴皇驾的辛苦,还是因为四贝勒子息不丰,五月的八旗选秀,皇帝又给胤禛指了一个侧福晋,称二侧福晋马佳氏。

  新侧福晋进门的时候,李氏的女儿长宁刚刚满月。

  许是那一曲琵琶的功劳,这段时间的宋氏格外得胤禛喜爱,果然不几日就传出喜信来。她是跟随胤禛时间最久的女人,只是位分低微,总不显眼。现在有了身孕,胤禛把系在柔则那儿的心分一点点出来给宋氏。

  而私底下,他握着爱妻的手,听着她的恭喜,仍要说一句“我盼着有一个咱们的孩子”。

  然而还没有等到宋氏胎气稳固,在紫禁城坐不住的皇帝又带着儿子大臣浩浩荡荡往木兰围猎去了。 

  伴随皇驾是恩宠,是殊荣,没有臣下置喙的份儿。

  没有胤禛的四贝勒府安静了许多,宜修只管在房里带弘晖,偶尔去柔则那里应个卯罢了。

  又是个闲适的夏日午后,宜修歪在榻上,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扇子,忽然门口一阵忙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一个太监一头扎在地上:“侧福晋,侧福晋,不好了!”

  剪秋喝道:“没规矩的东西!没瞧见主子在休息吗?嘴里胡言乱语些什么?”

  这太监是跟在弘晖身边的,此刻忙道:“奴才该死!侧福晋,大阿哥烧得厉害!”

  “什么?”宜修“呼”地站起来往弘晖的屋子奔去。

  当时报信的另一拨人去了福晋院里,此刻柔则得了消息,也匆匆赶了过来。

  路上小太监说了经过,原来,胤禛启程前曾跟弘晖说,如果弘晖也能骑马射箭了,就可以跟着一起去木兰围猎。这小小的孩儿,为了这句话,也为了能多和阿玛在一起,愣是天天练习弯弓射箭,从不懈怠。

  “不都让人好好跟着了,怎么还能着了风寒?”

  “今日阿哥没有歇晌就又去练习了,晒得久了些,嬷嬷们心疼阿哥,多用了冰……”小太监的声音越来越小,已不敢去看愤怒的福晋。

  “真是胡闹!”

  柔则到时,只见弘晖已经烧得满脸通红,额上盖着帕子,几个嬷嬷正在忙前忙后,而他的额娘……

  宜修不敢相信这是真的,怎么会这样呢?明明很小心了,为何还会遭受这场灾劫?她听不见剪秋的呼唤,看不见来来去去的人,眼里心里只看得到一个弘晖,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。

  太医很快来了,细细诊过脉,道:“阿哥出汗后受寒,恐是风寒之症,阿哥年幼,病势凶险,还需……”

  他的话飘进宜修的耳朵里,熟悉的诊断,一下子击溃了宜修的心理防线。

  “胡太医,你救救他,他还这么小,我求你了,求你了!”宜修忽然跪在太医跟前。

  “把侧福晋扶下去休息!”柔则当机立断,“还请太医悉心医治,等阿哥病愈,四贝勒定有重谢。”

  太医拱拱手连称不敢。

  此时,本来已经被绘春绣夏搀着走到房门口的宜修忽然冲了过来,一把推开柔则,喊道:“你走开!你离我的弘晖远一点!”

  说着,宜修抚摸着孩子滚烫的额头,对剪秋道:“换冰帕子来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小儿在病中呢喃着“阿玛”“额娘”,听得人心都要碎了。

  “弘晖,弘晖,额娘在这儿,这回额娘不会再放手了,弘晖……”

  宜修一边小声和弘晖说话,一边用湿毛巾给他降温。

  病床前忙碌起来,柔则被挤到一边,她只得对侍女说了句“好好照顾你们主子和阿哥”便离开了这里。

  第二日晚间,弘晖高热依旧不退,太医都慌了手脚,好在此时,宫里派了两个精通小儿方的御医过来,经过医治,弘晖慢慢退了热,人也清醒了过来。

  “额娘,饿。”

  和着外头的雨声,小儿微弱的声音险些被掩盖。

  宜修又惊又喜,忙道:“好,额娘这就让人给你准备吃的。”

  剪秋柔声道:“主子,阿哥已经醒了,奴婢让厨房做些粥来,您和阿哥都用些,您这几天不吃不睡的,怎么熬得住呢?这儿还有奴婢们在。”

  宜修摆摆手:“无妨,弘晖好了就好,我不饿,现在精神得很。”

  外头的雷声渐渐弱了,眼前安好的弘晖将噩梦和现实隔离开来。现在的弘晖,会说会笑,温暖的小手紧紧牵着额娘不松开。

  她喂弘晖喝了一小碗粥,又把他哄睡着,才从弘晖的床前离开。

  猛一站起,宜修眼前一黑险些摔倒,好在绘春在旁及时扶住。

  “主子,你身子好烫!”绘春惊呼。

  “我只是累着了。”宜修摆摆手,刚走出两步,整个人都使不上力气,倒了下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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